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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y Flower

Shu x Fulgur

繪師:Kahimo

​文手:景

Dry flower 繪 kahimo.png

  冬天開始了,美東下起連日的大雪,Shu從書本中抬頭望向銀白一片的窗外,大雪正悄然覆蓋住遠方的高樓與樹梢,彷彿為它們披上一層能夠賴以過冬的毛毯。他身上是一件白色的針織毛衣,外頭加了厚重的米色羽絨外套,披散的長髮有一部分被壓在暗紅的圍巾底下,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的,像個小雪人似的發著呆。

 

  「在想什麼呢?」臉頰邊傳來溫熱的觸感,Shu回過神來,看見同班的Fulgur Ovid雙手各拿著一杯從販賣機買來的罐裝熱可可,其中一罐貼在了Shu的側臉上,源源不絕地向他遞來溫暖。Shu對著他笑了下,搖搖頭:「只是在想雪下得可真大。」說著便拉起椅子往旁邊挪了挪,給人騰出空間。

 

  Fulgur把後桌的椅子搬到他旁邊坐下,又接過Shu替他打開了的可可,道了謝,兩人並肩坐在那張不大的木桌前,Fulgur掃了一眼他正在翻看的書,發出了小小的驚呼,隨後滔滔不絕地向他解說起來。

 

  大概只有這個時候Shu才是真心喜歡閱讀課的,和Fulgur相處的時光一直以來都令人感到放鬆,因此他總是挑選曾在對方的書櫃或購物清單中見過的小說,只為了見到對方和此刻一樣替他分析劇情時那興奮得像個小孩子的模樣。

 

  他偏過頭盯著Fulgur的側臉,銀灰色的頭髮乖順地貼著白皙的肌膚,掩住了本該顯得冷硬的線條,配上那溫柔的微笑,就如同融化的雪一般。Shu感覺自己心跳的有些快,快得異常,像是隨時要衝破理智的桎梏,直到那雙灰眼睛帶著疑惑與關切地和他對上,他才總算擺脫了那些困擾他許久的心緒。

 

  他喜歡Fulgur,不知從哪一刻開始,那抹銀灰色的身影總能出現在他目光所及之處,但他的一切,身上與自己相同的校服、彼此間親暱的稱呼、只對他展現出的柔軟的一面,全部都在提醒著他,這個人是他的竹馬,他的好朋友。現在是這樣,以後也只能是這樣。

 

  「你還好嗎?臉色有點差啊,年輕人。」Fulgur笑著用手肘撞了撞他,語氣揶揄,「……在想女朋友?過幾天考完試就是聖誕節了,要去約會啊?」

 

  Shu一頓,無奈地笑了兩聲 :「叫我什麼年輕人?少裝模作樣了,Fuchan你又不是老頭子。」

 

  「但我是真的擔心你。」對方合上書本轉過身來,目光誠摯。「這次期末太累了嗎,以前也沒看你這個樣子,Shuchan——」Fulgur把聲音放得很輕,帶著點惡作劇的意思,卻宛如飄雪中的燭火,飄渺虛幻,又溫柔而令人眷戀。Shu猶豫片刻,低聲問他:「唔……你聽說過『洛希極限』嗎?」

 

  Fulgur向後靠上椅背想了想,眉頭皺起。應該是聽過的,但不太清楚。他這麼答道。

 

  「所謂洛希極限就是……行星和衛星因為萬有引力不斷向彼此靠近,但他們之間會保有一個安全距離。而一旦越過那個距離,潮汐力就會將那顆衛星撕碎,接著那顆已經粉碎崩塌的星球,會化作星塵,漸漸聚集在行星旁邊,成為它的環。」Shu捉住他的手當作行星,再把自己的手當作衛星示意給他看。

 

  「聽起來還挺浪漫的。」Fulgur笑了。

 

  是挺浪漫的,Shu在鬆開他的手後說道,但衛星註定會為了行星受傷,變成另一副模樣。他有些遲疑,避開了對方的目光:萬一行星並不想要那樣的衛星呢?

 

  ……Shu,Fulgur喊了他一聲,嗓音壓得更輕了些,一雙淺色的眼眸直勾勾盯著他。你想說什麼?

 

  「我……」



 

  噹——

 

  下課鈴聲在這時突兀地響起,Shu猛然起身,在對方反應過來前匆匆扔下一句「抱歉,我還有事要做」,倉皇逃出了教室。Fulgur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在心中嘆了口氣。他當然知道什麼是洛希極限,也知道Shu是什麼意思。

 

  但他更清楚畢業後的Shu是要被父母安排到國外讀大學的,還能夠擁有更好的未來,而自己只不過是個從外在條件到自身都極其普通的人,沒有什麼值得對方留戀的。因此即使是察覺到了Shu那內斂、卻在兩人之間越發明顯的依賴和示愛,他也沒有必要在最後的時間裡給人添亂。

 

  Fulgur在這一刻後悔無比,後悔自己沒有更好地拿捏住和對方相處的分寸,他不忍心傷害Shu,卻苦於無法壓抑自己的愛慕之情,想處處呵護著對方、寵愛著對方,可現在Shu也喜歡上他了,他卻只能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遲鈍樣子。

 

  畢竟他們誰都不希望對方成為被撕裂的那顆衛星。

 

  Fulgur沉默地替他收拾好桌上的書本,將它們一一擺放整齊後離開了Shu的座位。




 

  接下來的三天,紐約不再下雪,他們也沒再說過話。在上放學路上偶遇時一前一後保持距離的走著,在教室時各自坐在最前排和最後排的位置,連通原先聊得熱絡的社群軟體裡,彼此的聊天室也只是靜靜地躺在角落一動不動。

 

  直到星期五那日,鄰近放學時忽然降下了大雪,Shu一個人站在警衛室的屋簷底下,神色有些懊惱。他的體質一向是不能隨便淋雨沾雪的,否則容易失溫引起許多附加症狀。Shu想,或許自己這陣子是真的為了課業忙昏頭了,加之又和Fulgur處在尷尬的狀態下,這一切的事情積在一塊實在惹得他煩心得要命,自從那天逃開Fulgur之後便常常忘了去做某些事,或是在出門時少帶了某樣東西。比如今天,大概又是把傘忘在了玄關吧,而且還只因為想提早出門避開Fulgur才如此毛躁。

 

  Shu實在搞不清楚對方是真的無所察覺,又或是有意迴避,但無論是哪一種都同樣令他感到氣餒和難受。縱然他對這份感情也有所顧慮、懷著忐忑,可每當看到Fulgur的笑容,他就總感覺自己一直苦苦壓抑著的一切即將潰堤,或許會化作狂風暴雨狠狠摧毀他們之間的平衡也說不定。

 

  於是他只能繼續強忍著,只要能和對方一直在一起就好,多餘的情感都可以慢慢理清、也可以放下,從清楚意識到的那刻開始,至少愛了快三年了吧,還有什麼撐不下去的。



 

  Shu深吸了口氣,感覺冷冽的氣息鑽入肺中,凍得他胸口發疼。他將圍巾向上扯了扯,掩住口鼻,心想自己要是就這樣跑回家怕是得凍死在半路上,大概只能等雪小一些再走了。當他正打算找個位置坐下看書,一隻戴著皮革手套的手將一把傘遞了過來。Shu抬頭,看到Fulgur正站在自己面前,眼神並不落在他身上,唯獨手直愣愣地維持在那兒,耐心地等著他接過。

 

  Shu先是原地呆了呆,猶豫片刻後,拿過傘後撐開,小聲道:「一起吧。」

 

  Fulgur愣了一下,連忙跟上他,又從他手中拿過雨傘替他擋雪,兩人就這麼撐著傘並肩走出校園。今晚是平安夜,街道上的商店早已開始了各式各樣隨之而來的促銷活動與店面裝飾,四處洋溢著溫暖的氛圍。Fulgur小心翼翼地讓Shu整個身子都能待在傘下,絲毫不顧自己左半邊的肩膀已經被雪浸濕了大片,直到對方伸手拉了拉他,示意他站進來些。商店櫥窗暖黃的燈光夾雜著聖誕樹上閃爍的彩光照在Shu臉龐上,他緊抿著唇,似乎也有些不自在。

  

  沿途有不少賣花、糖果、香氛蠟燭又或是手工餅乾的人過來向兩人推銷,Shu面帶微笑一一對著他們搖頭回絕了,Fulgur將一切看在眼裡,便也學著他的樣子在那些人轉而纏起自己時這麼婉拒。又走了一小段路後,來了個賣手工乾燥花的婆婆,她掀開掩著的紅色毛絨布料,小小的籃子裡頭裝滿了各種不同的花朵,有些被整理成了一小束一小束的捧花,有的則壓成了書籤或吊飾。這次Shu倒是沒有再拒絕對方,伸手挑了個淡紫色小花加上白色小卡壓成的書籤,Fulgur沒見過這種花,好奇地問了一句。

 

  婆婆笑著說Shu眼光好,這是姬金魚草,在這裡很難得的,而且這種花還有特別美麗的花語。Fulgur一向對這種帶有藝術氣息的事物有興趣,便繼續追問下去,絲毫沒有注意到一旁Shu的臉色變了變。而婆婆笑著說,姬金魚草的花語叫作「請察覺我的愛意」。Fulgur當場愣了一下,偷偷覷了右手邊的人一眼,連忙生硬地轉移話題,拿了個紫丁香作為主體搭配滿天星的乾燥花束,又多塞了些小費給婆婆,這才離開。

 

  若說原先兩人之間的沉默尚且能稱為舒適的,那此刻除了一點都不舒適外,更瀰漫著濃濃的尷尬氣息,Fulgur幾乎覺得自己就要窒息而亡了,在心底為自己的多嘴感到懊惱不已,卻又因再次得知Shu的心意而莫名有些高興。他隱約感覺到了身旁的人加快了腳步,就算好幾次踩到被壓實的冰面差點滑倒也沒有慢下來,Fulgur只好收起思緒緊緊跟著他,一手虛扶在他背後,一路上依然無話。

 

  「Shu。」直到離開商店街,Fulgur才終於深吸口氣率先打破了沉默,微微低下頭看他,「已經考完試了,你……想來我家看電影嗎?」

 

  聞言Shu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心裡大概是感到侷促的,可一時竟也找不著什麼拒絕的理由,畢竟過去他們就經常相約在考試結束後道其中一人家裡看電影或打遊戲放鬆。「……好啊。」他於是乾巴巴地回道,又低下了頭,手上緊緊捏著那一小片書籤。



 

  ……



 

  「……Shu,聽著,你可以隨時推開我。」他先是聽見Fulgur倒吸了口氣,還沒來得及發出疑問,對方便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麼一句,在他反應過來前緊緊握住了他的手。Fulgur的手只比Shu的大了一些,手心溫暖而乾燥,用力地牽緊了身旁的人。

 

  Shu渾身一僵,既震驚又有些茫然地再度朝對方看過去,Fulgur卻像是沒有察覺似地徑直拉著他向前走,臉上泛著一大片凍出的紅暈,像顆熟透的紅蘋果。很快到了Fulgur家,進門後對方伸手替他取下圍巾掛在一旁,又從櫃裡拿出室內拖鞋放在他腳邊,始終沉默著,一舉一動卻極盡溫柔。

 

  一直到被人按在沙發上坐下,Shu都還有些呆呆的,視線反覆在手上的姬金魚草和那束被放在空玻璃杯裡的紫丁香之間游移。他悄悄瞧了一眼廚房內,正對上Fulgur的視線,後者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露出個安撫的笑容,轉身去將加熱好的義大利麵分成兩份放入餐盤中,又倒了兩大杯熱水果茶喊Shu先替他拿過去。

 

  「電影選好了嗎?」Fulgur端著兩份晚餐走進客廳,隨後緊挨在Shu身旁坐下,後者倏地一個激靈,胡亂從「最近觀看」的欄位中點了一部:「就、就這個吧。」

 

  「〈Call me by your name〉?」Fulgur瞟了一眼片名,似乎若有所思,「好品味,正好我也沒看完。」

 

  Shu有些茫然地點開電影簡介看了看,耳根後知後覺地燒紅一片,囁嚅著道:「不然還是換一個吧,畢竟你都已經開始看了。」

 

  「就看這個吧。」對方看上去並沒有任何要讓他反悔的意思,直接按下了從頭播放,「陪你一起看也沒什麼不好的,而且這部評價很不錯。」他把義大利麵往Shu面前推了推,又補了一句:「結束後要是太晚的話,你可以直接睡這裡沒關係,我爸媽去住我哥那了,看孫子。」

 

  Shu想了想,最終也只能順從地應聲,垂下頭盡可能把注意力集中在食物上。



 

  一如Fulgur所說,這確實是部好電影,儘管在冬天觀看夏天的故事讓他感到有些詭異,甚至也出現了不少讓他視線無處安放的片段,Shu也依然能被裡頭美麗的畫面與主角間真實的情感拉扯所牽動,不知不覺地投入其中。整個觀影過程兩人都很安靜,除了劇中的配樂與對白聲,便只剩下餐具與桌面碰撞的輕微聲響,還有衣料彼此摩挲的更小的聲音。

 

  電影來到了尾聲,吐著氣息宛若呢喃低嘆的歌聲伴隨著畫面中翠綠的山頭與主角二人騎著單車的身影闖入Shu的腦海之中,宣告著一切都即將迎來結尾。Shu看著他們在火車站分別,主角的一言一行中所展現出的矛盾與掙扎充分展現了可能的未來,因此他早已預先設想到了最悲傷的結局,卻還是有些止不住難過的情緒在心口翻湧。

 

  Fulgur大概是察覺到了什麼,緩慢地伸出手搭在他的肩上,幾乎把他半摟進自己懷裡,輕輕拍打安撫著,另一手甚至把人原先因感到寒冷而安分縮在沙發上的雙腳也拉到懷中捂著,這個行為其實是他一直以來習慣,每到冬天Shu的手腳老是涼得嚇人,Fulgur就總用體溫或毯子給他暖。

 

  被摟住的人似乎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嘴唇不著痕跡地抿了抿,雙腿象徵性地掙了兩下無果,便不再試圖推開對方。電暖氣熱烘烘地裹著依偎在一塊的兩個少年,熄了燈又拉上了落地窗簾的客廳只從電視機幽幽散出淡藍的光,曖昧地照在彼此的鼻尖上。Shu在Fulgur懷中微微仰起頭,視線從那線條俐落的下頷一路向上,描摹過那對笑起來時特別明顯的顴骨,又跟隨著那心電圖一般紅色曲線在人臉上游移,看了好半晌。

 

  「怎麼了?」Fulgur帶著笑意的嗓音在他頭頂上響起,Shu一時有些臉熱,默不作聲地把視線落回螢幕上。故事的最後,主角兩人在電話中交談,Shu心底隱隱期盼著一個好結局,期盼著他們還有再次相遇的機會,可終究失望了。



 

  屬於少年的夏天結束了,早就已經結束了,就算撐到了冬日,也無法確保不被凍死在其中。

 

  Shu難過地想。

 

  就像那兩朵乾燥花一樣,總有一天,一切都會隨著逝去的時間褪色、粉碎的吧,彼此笨拙的樣子,對視的眼神,還有相處時始終掛著的笑容,總有一天,全都會隨著記憶的模糊而褪色的,變成心尖上蒙了層灰的、深藏的遺憾。

 

  電影主題曲隨著滾動播放的片尾名單再次響起,Shu在這時恍惚想到了某天,六月,即將從中學畢業的他和Fulgur趁著午休最後一次偷溜進校內圖書館一同躲在某個角落聊天、看書。

 

  那時的陽光溫暖,他們兩人都戴著眼鏡,四周很安靜,彷彿與世隔絕。他看見Fulgur抬起頭朝他湊近,大概是想看看他的閱讀進度,對方白皙的臉上帶著一層薄汗,抬起頭時那對躲在黑色粗框眼鏡後的淺灰色眸子裡倒映出他的身影,鬼使神差地,Shu同樣向他湊近,他當時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想這樣做,也不明白Fulgur為什麼沒有後退,但在他緊張到準備閉上雙眼的前一刻,「喀」的一聲脆響,兩副眼鏡撞到了一塊兒。這時的Fulgur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似地,大笑著打了圓場。

 

  Shu也笑著向後挪了挪,如同方才那充滿了異樣情感的氛圍不曾存在似的,可他聽著自己的心跳,再怎樣後知後覺也不得不承認,方才那一刻,Fulgur令他渴望地幾乎要顫慄起來,只差那麼一點他可能就要控制不住吻上對方了。

 

  那種濃烈的愛戀情感彷彿是驟然闖入他心間的,但卻並不突兀,大抵是因為它一直都在那兒,沉默地等待著開花結果的那一日。Shu感覺自己的臉頰被人輕輕捧起,隨後溫熱的唇覆蓋上來,有如暴風雪過後的暖陽,漫長寒冷季節過後春天來臨的步伐,隨著一下又一下的溫柔的啄吻在他心上開了朵朵的花。



 

  他聽見對方低聲呢喃道:「別哭。」

 

  Shu露出迷茫的神情,抬手一摸才發現自己臉上沾滿了淚水,怎麼都止不住,他有些慌亂:「我、我只是──」

 

  「我知道,」Fulgur低聲打斷他,將他抱得更緊,「你只是看得太傷心了,沒事的,我的小恆星。」

 

  「什麼?」電影澈底結束了,Fulgur騰出一隻手將矮桌上的檯燈打開,Shu則在白色燈光下瞪大了眼睛問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我後悔了。」他在他耳邊說,此時此刻他們眼中只有彼此。「我後悔一直裝作不知情的樣子了,非常後悔。」Fulgur鼓足了勇氣一般,雙手搭上Shu的肩膀,一切在Shu眼中就彷彿回到了幾年前的那個夏天,令人焦躁、令人沉迷,幾欲落淚。

 

  「我察覺你的愛意了。我願意以湮滅在宇宙間為代價衝破洛希極限,願意讓乾燥花鮮活起來、永不褪色,我願意放下一切顧慮與懦弱來愛你,因為我想這樣做很久了。」Fulgur急促而慌亂地說著,從臉上的表情與微微發抖的雙手不難看出他有多麼緊張,「我很抱歉只能給你這麼一個爛俗的告白,但是Shu Yamino,請你相信我愛你……我的恆星,我的紫丁香。」



 

  Fulgur嗅到了大海的氣息。

 

  面前的Shu站在沙灘上,微笑著朝他伸出手,那是五月時中學的畢業旅行,身為好友兼同學的他們被理所當然地分在了一組,那日的陽光照耀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黑髮的少年則站在它懷抱之中,露出了Fulgur最熟悉的、他所見過最好看的笑容。他壓抑住自己躁動的心緒,奔向對方,緊緊握住了那隻他從相遇開始,便一直以朋友名義所牽著的手。

 

  他喜歡Shu,不知從何時開始便一直喜歡著了,可能是對方肆意大笑的樣子、溫和注視著他的樣子,又或者是那在自己面前毫無防備的睡顏,有關Shu Yamino的一切悄然佔據了他所有關於「愛戀」的情緒與思考。想到這裡,他不禁把對方的手握得更用力了些,順從著對方的牽引往溫暖的海水中走去,感覺小腿肚那兒被柔柔地拍打。

 

  那時他想,只要能一直待在對方身邊,便足夠了,他已經在安全距離下陪了對方十多年,就算愛上了,也能夠繼續維持在原地的吧。



 

  出乎他意料地,Shu用力摟住了他的脖頸,讓兩人的唇齒再次相貼、纏綿,他的動作笨拙但又帶著少見的強硬,臉上的神情像是要哭出來那樣,卻仍是努力地回應著他所訴說的一切,真摯又熱烈,彷彿不願讓遺憾也發生在他們之間。待到彼此都冷靜下來後,他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逃避似地把臉埋進自己的膝蓋間,Fulgur笑著將人一把拉起,按著肩膀在人臉上親了一口,Shu這才破涕為笑。

 

  隨後他有些猶豫地問Fulgur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真的那麼久嗎?

 

  Fulgur沒想到他緩過來後第一句竟然是這個,直接被逗得笑了出聲。他並不回答對方的問題,只是把人摟進懷裡仔仔細細地擦眼淚順毛了一陣,在他髮頂上親了好幾下。

 

  最後他說,他也不知道,因為他們都一樣,他們一直都深愛著彼此,早就已經分不清心臟是在哪一個瞬間開始只屬於對方了。



 

  問題的解答或許是從相遇那刻就注定了,即使幾經波折與改變,經歷掙扎與躊躇,但最終我們仍然能選擇孤注一擲,換以一個永恆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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