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是什麼啊。」

「小丑魚和海葵、槍和子彈、音符和樂譜，或許還有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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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我回來了。

半夜兩點。

Yugo瞪著牆上的時鐘，擔心和憤怒一起衝了上來，像要從喉頭湧出來一樣。Sonny平常大概六點就下班，除非像今天，特殊情況，他出任務了。到底為甚麼會變成這樣啊，明明今天自己正好休假，說好了要一起去吃家附近新開的拉麵，這下好了，變成這種隨時都有可能被通知去認領遺體的狀況。

呸呸呸，不吉利，只是出個任務而已，他可是VSF隊長欸，能出什麼意外，算了，不想了，工作！

 

「啪嚓」

門鎖在Yugo抓起沙發上的耳機準備進房的同時被打開，他轉頭看見門口一臉倦意的Sonny，作息規律的警官鮮少熬夜，眼球上的紅血絲格外明顯，和他身上刺眼的、已經乾成深褐色的血跡。

「你還沒睡嗎？」

「平常這種時候我甚至還不一定下班了！況且現在都幾點了，出個任務這麼晚回來我差點都要以為你遭遇不測了好嗎。」

跟特警隊長交往本就應該要有這樣的心理準備吧，Yugo清楚的很，但在真實面對恐懼的時後才真切感受，做了心理準備又有什麼用？責備的話也不果嘴上逞強，他緊緊抱住面前的戀人，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

 

「……有受傷嗎。」

「一點皮肉傷而已，擦個藥就好，出任務哪有不受傷的。」

「我真的很怕……萬一你沒有回來怎麼辦。」

 

Sonny摘下同樣沾著血的手套，伸手抹去了Yugo臉上的眼淚。

「我回來了。」

那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擁抱，充滿不確定性的我們更應該了解何謂珍惜，何謂把握，但那些都以後在想吧，此時此刻沒有什麼比就站在眼前的你更重要了，沒有了。

「我回來了。」慎重的，近乎虔誠的呢喃，好像一種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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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我愛你喔。

上一次說愛對方是什麼時候的事？

記憶裡好像找不到這樣的畫面吧，明明是戀人，卻好像說不出「我愛你」。那是什麼，一種超越愛情的依賴，昇華到另一個境界的感情，或許吧，當一段感情揉合了比愛更多的元素，「我愛你」好像就變得難以啟齒了，複雜的愛，卻只因為愛。

 

「喂？」Sonny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亮起的手機螢幕上顯示了好幾通來自Yugo的未接來電。

「喂，Sonny」電話那頭是略帶慌張的的聲音「太好了你終於接電話了，Yugo他喝醉了，你方便來店裡接他嗎？」

來電的人是城西區的酒吧老闆Fulgur，Yugo昨天說過要去幫請假的駐唱歌手代班……

「喝醉？怎麼會。」一部分是驚愕，到底喝了多少、多烈的酒？又是醉到什麼程度？

「也是我疏忽了，今天我這裡太忙，沒注意到他被盯上……」

「沒事，我馬上出門，十分鐘內到。」一部分是擔心，那是說不上來的煩躁，形容不出的焦慮。

 

路程不算遠，半夜的街道上車流也稀稀疏疏的。

「喂，醉鬼。」Yugo趴在吧台上，Sonny伸手戳了戳他泛著紅的臉頰。一點反應都沒有，看來真醉的不輕。

 

「Sonny。」

車在地下室裡停好。

「幹嘛。」

他打開副駕駛座的門，輕輕把嘴裡喃喃不知道再念些什麼的人抱出到車外。

「Sonny。」

「幹嘛啦。」

他把懷裡的戀人放上床榻，再輕輕蓋上被子，像對待精緻的洋娃娃。

「我愛你喔。」

好像領悟了，文字和語言都太輕，承受不了滿溢的愛、擔負不起深刻的依賴。

「嗯。」

不帶情慾的，安撫的吻落下，做個好夢，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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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流星雨

流星啊，燦爛的、絢麗的，消縱即逝的，卻乘載多少遊子的思鄉，聽過多少對未來的想望？

 

「天文局宣布，本日晚間八點十四分有機會看見流星雨，據估計可能長達十分鐘，城東西交界處會是最好的觀星位置……」

「好想看一次流星雨喔，每次都是看過新聞轉播就算了，現場看一定超壯觀的

吧。」

語畢，Yugo感覺到一個柔軟的東西擊中自己，遮蔽了視線，是自己的外套。

「穿好，出門。」Sonny撈起自己的外套，晃了晃手裡的車鑰匙。

「蛤，現在？」

「七點半，還來得及。」

 

「等等等等，你現在要去哪裡啊！」急馳的機車後座上，yugo的聲音被風吹得有些散開。

「去A大。」

「A大在東西交界欸你瘋了嗎！」雖說是要看流星，但也不至於跑那麼遠吧，家裡到東西交界少說要半小時，明明在中央公園的山丘上也看得到的。

「快到了，我加速囉，不要講話，喉嚨吹風會痛。」

 

「八點五分，剛剛好。」

「嚴重超速啊警察先生，知法犯法。」

他們走了一小段路，最後在山坡上舊禮堂前的草地躺下，等著第一顆流星劃過。舊禮堂周遭沒什麼人影，卻能看見不遠處，山坡下操場等著的一群群人。

 

咻，隨著第一顆流星拉開今晚的序幕，一顆顆鑽石一樣的流星往天空的另一端墜去，那是月亮的眼淚嗎？

「啊，錯過了。」

「錯過什麼？」

「聽說在流星墜落之前，默念三次願望就會成真。」

一次；一次、兩次；一次、兩次、三次。

 

「結束了嗎。」天空上有一小段時間不再有流星劃過，像做了一場很短的、急促的夢，一切都有點不真實。

「你許了什麼願望？」

「願望這種東西說出來就不會實現了啦，晚點再走吧，你等下回程騎慢一點。」Yugo在Sonny臉頰上輕啄了一下，他們撐著草地坐起身。

他們望著星空發呆，又愣愣地相視而笑。鬼使神差的撫上彼此脖頸縮短了身高差距，像在校園裡偷偷幽會的青澀情侶那樣，在草地上、在星空下接吻。流星會祝福我們嗎？遲到的最後一顆流星閃爍著出現，他們錯過了最後一顆流星，但那已經不重要了。

哪還有什麼別的願望，希望能在一起很久。說永遠太沉重，能在一起很久很久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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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誓言、戒指、典禮都不需要吧。

什麼是愛情啊，恆久的問題。小丑魚和海葵、槍和子彈、音符和樂譜？

愛情是依賴、陪伴、是你需要時我都在；愛情是有你、與你、只有你；愛情是從你和我，變成我們。

 

我感受你掌上的粗糙槍繭，隔著衣服傳來擁抱的熱度；我感受你稍長的髮絲溜過指尖，看你的堅強和脆弱、嘴硬和坦率。不需要流於形式的情話，陪伴即是最常情的告白。

當我看見你眼底湧動的愛意，我已別無所求。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