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你說，你遇到了咒術師？」

 

「沒錯！那還是在我只有……三位數年齡的時候吧。他們擁有和牧師不同的奇妙力量，紫色火焰碰到身上比聖水還痛。」

 

「Vox……？」

 

「你聽起來充滿了困惑，但我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所以，那位咒術師攻擊你了嗎？像是你之前說過的人類故事一樣？」

 

「不，他是個好人。出於好奇心，我伸手碰了碰那簇他特意展示給我看的咒力，然後我的食指指尖就受傷了。我以為惡魔的恢復能力可以輕鬆解決……但事與願違，我的手大概痛了五天才好。」

 

「Vox……」

 

「我聽見你偷笑的聲音了，Ike！」

 

「我們的聯絡方式有點赤裸過頭了對吧？」

 

「追根究柢，是我親愛的朋友不打算認真地向我掩藏他的偷笑。」

 

「我們之中有人出糗過一次就夠了。」

 

「……Fuck！我向上帝發誓我們相遇的那天，我的思考沒有經過縝密的組織！」

 

「是呢，你需要我幫你複述一遍『Hey兄弟，你為什麼往惡魔腦子裡打電話』嗎？」

 

「Ike！忘掉它！！」

 

​

 

電視螢幕孤獨地播放著老電影，理應欣賞它的觀眾卻不知神遊何方，徒留劇中演員狀似癲狂的叫喊響徹整個客廳，也未得到一絲關注。

 

Vox Akuma，絕對的電影愛好者，正在分心中。

 

再準確一點，他走神走得厲害，連手中精心準備的爆米花被他揉成小碎塊都沒有察覺。

 

米黃與白色的團塊被反覆擠壓崩裂，清脆的喀嚓聲牽引著惡魔，他無意識地把點心當成一種緩解焦躁的工具，碗裡無辜的爆米花沒有任何一塊逃過摧殘，成了碗底可憐的屑屑。

 

隨製作名單開始播映，再也捉不到團塊的Vox才慢慢回過神來。他低下頭，見到自己恍惚間促成的「大作」後情不自禁笑出了聲。

 

這也太他媽蠢了吧，搞什麼鬼。

 

Vox樂於散播快樂，所以他找好一個最能襯托這碗爆米花碎的角度照了張相紀念，以備往後的不時之需。

 

有機會的話也想和Ike分享看看啊……抓起一把奶油味的碎屑丟進嘴裡，Vox的心緒再度回到引發這一切的源頭上。

 

會有機會嗎？Vox凝神分析，最終得出了另一個完全無關的結論：

 

他是不是太過期待與Ike相處的時光了？

 

可是和Ike相處真的很放鬆……下次跟他分享些電影吧。

 

Vox以極快的速度說服自己，將最重要的問題遠遠拋在腦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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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 Vox。」

 

「My god……Hi Ike。你嚇到我了！就在你打招呼的幾秒鐘前，我才剛把碗盤收拾乾淨。你總是能挑到我有空的時間，我要懷疑你偷偷使用你的能力觀察我了。」

 

「我不會那麼做，永遠。即使我生活在無盡的空虛裡。」

 

「你唯一的休閒娛樂難道就只有和我聊天？」

 

「我想是的，以目前而言。他們給予我的權限……不夠消耗我的時間。設施的圖書館已經全部看完了……我還在爭取點什麼。」

 

「這讓你聽起來像個……」

 

「書呆子？」

 

「Smart cookie！」

 

「噢、看在你是幫我取了第二個綽號的生物，我不會計較你沒有否定書呆子這點。」

 

「第二個？誰是第一個？」

 

「人類。但他們對我的稱呼有點多……不過從意思來看，沒有多少區別。比如『我們的神明』、『神明大人』還有『我永恆的主人』之類的。」

 

「如果你喜歡的話我也能那樣稱呼你，我永恆的主……」

 

「STOP VOX，我不需要！對我來說你是我的朋友了，與設施的人不一樣。」

 

「Ike……我好高興，Ike。」

 

「好了再下去我要感到尷尬了，拜託結束這個話題。上次我們說到偵探跟黑手黨的什麼？」

 

「他們啊，是我見過最無厘頭的人類。你能想像一隻……世界上最友善的黃金獵犬來當邪惡又強大的黑手黨Boss嗎？順帶一提，邪惡又強大是Boss親口和我說的。」

 

「為什麼不行？即使是友善的狗也會咬人。」

 

「你說的對，所以我被他咬……我是說，他開槍打我，就在他發現是非人類的時候。」

 

「Vox，你真的該感謝惡魔卓越的恢復能力。」

 

「深有同感，還好那把槍裡頭只是普通的子彈，只是一點皮肉痛而已。」

 

「那麼偵探呢？」

 

「自稱是在追捕黑手黨Boss的偵探，聽起來像敵對的關係吧？可那位偵探……被Boss叫來介紹給我認識，還說他們是最佳拍檔。」

 

「嗯……？？我不太明白……那是一種資訊落差嗎？」

 

「不清楚，其實我直到現在也沒搞懂。」

 

……

 

​

 

將乾淨的抹布折疊整齊，置於砧板之下避免搖晃，Vox嫻熟地處理食材，一樣樣切成自己需要的形狀。

 

歸功於他對下廚特別的熱情，使用菜刀時即便一心二用，也不會發生突然加餐此等恐怖的光景——此時此刻，Vox仍舊沒有停止思索Ike身上的謎團。

 

Ike的意識能夠隨意入侵他的大腦，這一事實向Vox說明了許多。

 

比方說：Ike是比「惡魔」更高級的生物。

 

比方說：他要得到Ike的「通行允許」難如登天。

 

太糟糕了。Vox邊準備晚餐，邊思考下回該如何帶動話題，自然而然地得到他想要的。相處越久，名為好奇心的危險日漸增長，他不介意主動去試探Ike，去試探這位對他十分友善的未知存在——當然，是在拿捏得當的情況下。

 

那簇紫焰的教訓他還記著呢。

 

觸碰咒力是被灼傷，但觸碰到Ike的底線……Vox將晚餐配菜起鍋，思緒的不集中使得他今晚的擺盤多了幾分雜亂，不似往常那般簡單漂亮。

 

說不定，Ike會直接抹消掉我？手下留情一些大概是抹掉這段期間的記憶吧。無論是哪種走向，對能夠無視惡魔階級的存在而言，跟輾死一隻螞蟻同樣簡單。

 

Vox拿起手機，替今晚有些淒慘的餐點留張照片當作分心的教訓，這才坐下來緩慢地享用替自己準備的美味佳餚。

 

……他能自由發揮的籌碼說到底，僅有Ike對他的友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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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有過我的城池與族人。」

 

「發生了一些事，我沒能從侵略者手中保護好我的族人，所以我失去了他們……我也失去了自己。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受……真切地，讓我知曉惡魔也擁有人類口中的靈魂。」

 

「我看見我的身軀變得破爛而腐敗，可存於皮肉之下的惡魔之血首次發揮了它真正的作用。」

 

「我自地獄業火中歸來。卻發現我的仇人早已不知在哪化為塵土，想當然，我的族人們也是。」

 

「我很想說贏的終究是我，畢竟人類的壽命熬不過我，哼哼。但我失去的遠比得到的多太多了。」

 

「甦醒後我到處去旅行，想在動盪的人世間找個能安全待著的地方——然後我回了無數次的地獄老家。我有個朋友還是因為我死了太多次才熟絡起來的，挺不錯的吧？」

 

「謝謝你願意和我分享你的過去，Vox。」

 

「嗯——我只是想，也差不多到時候了，以前提到的不都是我碰見的人事物趣聞嗎。」

 

「是沒錯，你遇見了不少有趣的人呢，包含你自己。」

 

「你是在稱讚我嗎？聽起來怎麼不太對勁。總之，我想以此為交換，Ike，我對你充滿了好奇心。」

 

「我？我沒什麼好說的……噢！可能有一點。」

 

「什麼？無論多小的事我都很想聽。」

 

「時間有點久了，我不太肯定我的記憶可不可靠……我記得，在很久很久之前，『我』應該是普通人類。」

 

「這叫有一點？你就這麼直接把你的出生告訴我？Ike？」

 

「又不是特別稀奇的事！我記不得更多了……基本上，能算被一些實驗重造了一次吧。」

 

「我的老天……我以為你天生就是……」

 

「總的來說，即使你對我失望也沒用，主動權依然在我手上。」

 

「別擔心，知道那些後我只會更喜歡你，Ike。」

 

「……Okay。我甚至不再對此感到訝異。」

 

「說到主動權，我還有一件很好奇的事。」

 

「嗯？我盡量回答你。」

 

 「Ike，下次能由我找你嗎？」

 

「……呃、也許、不？」

 

「我想也是。但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我好奇好——久了。」

 

「沒那麼特別，是我會擔心你難以承受……我不太想讓我認可的朋友冒險。不過，要是真的想的話，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下次再說，bye。」

 

「別我吊胃口啊Ike——Ike！」

 

​

 

成功了？

算成功了吧！

 

順利的讓人難以置信……我是哪來的幸運兒。想到之前時不時浮現的那些擔憂，Vox久久未能從震驚的情緒中脫出，他惡狠狠地捏了把大腿，痛得幾乎要流出歡欣鼓舞的眼淚。

 

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妄想，是實實在在得到了Ike進一步的回應。

 

Vox倒在床上幼稚地歡呼，他抓來陪伴身側許久的玩偶Baba舉高手臂，發出傻到不行的笑聲。

 

「Baba，我太高興了……Baba！你明白這就像隻野貓終於願意讓你摸甚至靠過來撒嬌嗎！」

 

Baba當然不會回答興高采烈的的惡魔。

 

但惡魔知道Baba一定會打自心底為他感到高興，送了自己的寶貝玩偶加碼的兩個晚安吻後，Vox把自己的懷抱當成Baba今晚的床，腦內裝著無垠遐想入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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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準備好了嗎Vox？我叮囑過你的條件請嚴格遵守——『感到不對馬上主動離開』。乖乖聽話，做個好孩子。」

 

「Yes sir，如有問題，遺囑已經寫好我的財產一半分給我的幽靈朋友，一半留給你……」

 

「我會確保你的生命安全。」

 

「現在這個時刻最悅耳的情話，你不是被關禁閉嗎？怎麼懂這麼多，天賦異稟的男孩！」

 

「因為我是Smart cookie！」

 

「噢……你太可愛了。我的多巴胺因你沸騰，進入主題吧！」

 

「可愛？我具備這個詞彙的知識，我不知道有哪裡稱得上可愛，但謝謝你的稱讚，Vox。」

 

「Ike的潛意識之旅，Let's go——」

 

​

 

濃稠。

 

黏稠。

 

一片漆黑。

 

一片蔚藍。

 

它們光怪陸離。

 

思考窒礙難行。

 

終於得到了Ike的通行允許，Vox初次觸碰到Ike的「內涵」。

 

Ike Eveland。

 

他率先知曉了夢寐以求的，Ike的全名。Ike對此口風特別緊，Vox在通信最初嘗試詢問了兩回，皆以失敗告終。

 

Vox記得Ike那時耐心地和他解釋過理由，諸如「會給你添不必要的麻煩」、「呼喚我全名的人類都變成果凍了」等等，Vox不是很明白的話。

 

截至此時，他覺得自己就是Ike形容的那一團果凍，親身實踐的惡魔終於解開了長久的疑惑。

 

一團快要爛掉的果凍要怎麼面對環境惡劣的深海啊。殘存的理智喟嘆著，用深海形容Ike的意識顯然還不夠，但Vox實在想不到更好的詞語，毀滅性的壓力正侵蝕他的自我。

 

擠壓、撕碎、聚集、重組、再҈̢̙̫̤̏̍͊͠…҈̯̋̈̕͢…̸̧͖̜̯̂͐͠

 

Vox當機立斷抽回了自己的意識。

 

……

 

……

 

「感謝我的惡魔爸爸，感謝我的惡魔媽媽，讓我生為惡魔，擁有一副耐操的軀體！」

 

「……我本來是想關心你一下，Vox。我打斷你的感言發表了嗎？sorry，你繼續。」

 

「……好奇心害死惡魔！」

 

「惡魔？我記得是貓吧？」

 

「我不在乎。Ike，你的內裡好多采多姿啊。」

 

「這就是我不建議……不、你不應該主動接來的原因，Vox。你聽起來像坨軟爛的麵糊。」

 

「我沒事——真的沒事。不過我確實需要休息一會。」

 

「你看，我的潛意識已經讓你難以承受，我的大腦……你還是死了這條心怎麼樣？不能主動又不是什麼大事，我會找你的。」

 

「我答應你。給我一句晚安吧？」

 

「晚安，Vox。」

 

——他又回到了那片扭曲的海洋裡。

同樣的黏稠感輕輕包裹著惡魔今晚的夢境，其表現的人畜無害，用它的美麗圈養住載浮載沉的新目標，不讓逃過一劫的惡魔徹底拋下它。

 

Vox的意識清醒，海中透出來的光芒與他當時所見完全不一樣。

 

太過理想了，與Ike展現給他的根本不是同一個層級。

 

惡魔決定親自操刀——他首先把刺眼的陽光捨棄，整片通透的水域頓時變得死寂，洶湧澎湃的漆黑壓住他的胸腔，幾欲置他於死地。

 

不……不完全是純黑的，好歹還能找到一絲生機，Ike表現出來的溫柔特別動人心弦。Vox思考著，渙散失焦的瞳孔重新有了光芒。一抹青藍突兀地刺穿厚重墨色，使得暗潮趨緩，它代替被Vox抹去的日光，成了平衡偽造夢境的主軸。

 

接下來，是那足以毀壞掉心靈的強壓，只要有了它的話——

 

彷彿再次窺探了Ike。

 

Vox在深夜中驚醒，不知何時已經流了一身冷汗，他蜷縮起來，懊惱地低聲咒罵不爭氣的自己。

 

Fuck……不會每晚都這樣吧，惡魔也需要睡眠啊！睡不好比被殺來得痛苦多了！難到該再死一回看看能不能擺脫那叢引導他的鬼東西，順便找Reimu聊聊天嗎？！

 

甜蜜的負荷啊……Vox起床喝了口水，冰涼的液體下肚，成功讓昏沉的思緒清醒許多。

 

請求Ike的幫助也是一個辦法？他剛想到，又下意識否決掉這個選項。萬一他的男孩因此感到愧疚怎麼辦？萬一他們好不容易前進的關係因此回歸原點怎麼辦？

 

Vox一部分的理智清楚這些都是白費的擔憂，Ike並不會就此推開他，或許只會得到訓話，責罵他違反規則，沒有即時抽離。

 

但……倘若Ike恰好選擇了放棄他呢？清楚認識到「神」與惡魔之間的差距，為了避免再次發生而乾脆斷聯。

 

也不是沒可能。Vox明白自己是個膽小鬼，不願意承擔豪賭後的結果。他現在能做的只有逃避，對自己的大腦施加一些暗示，試圖再次入眠。

 

一夜無夢。

 

隔天一早，睡得美美的Vox覺得自己成功掌握到了對付瘋狂的致勝關鍵：打不過，就用魔法。

 

日子一天天過去，Vox維持著相差無幾的行程，他神清氣爽的醒來，高高興興地和Ike聊了半天，忙完自己的事，度過充實且平靜的一天。

 

今日的夜晚降臨，Vox躺在床上，熟練地為自己施加暗示，閉上雙眼。

 

熟悉的壓力徑直將他的意識扯進一片汪洋，斑斕扭曲的色彩瞬間擄獲惡魔鬆懈下來的心神。

 

f҈҈m̸'̷̸l̴҈a҉҈t̸̵g҉҉h̵̷ l҈҉l̵o̵҈i̶g̵.

 

​

 

夢境過去，他照常起了床。

 

感覺糟透了，像連續搭了三十分鐘的旋轉咖啡杯似的。Vox揉揉脹痛的太陽穴，歎息的次數一天多過一天，他都要長出白髮了。

 

只有在夢境中會短暫陷入瘋狂，夢也不是天天來……勉強，算是一件好事吧。

 

Vox安慰完自己，沉默地回歸於他的日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