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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JISANJI EN二創同人祭
NIJISANJI EN Derivative Work Association
一如往昔
Ike x Luca
繪師:wooper
文手:菟子
Ike X Luca 左右無差
意識流花吐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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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寒冬相遇。
那年的紐約街頭下起雪——年輕歌手和年輕演員在初雪中交換擁抱。
一如往昔。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三十日,離千禧年還有兩天。
紐約港依舊繁忙。Ike緩步走下臺階,拖著行李,深深吸了口氣——風在喧鬧,而他就和每個形色匆忙的人一樣,疲乏、無味——誰知道呢,或許千禧年並不是什麼獨特的存在。
大地不同意。
當Ike感受到暈眩的時候,夕陽斜下,火紅的刻印有那麼一點像火漆章,葛萊芬多的顏色——即使他根本沒怎麼翻過這部小說——於是,半天又要過去,周而復始。Ike無力地癱在床上。
他回來了。來到這個都市。
並不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Ike Eveland,儘管他是家喻戶曉的歌手;世人所熟知的只不過是Eki這個藝名,或是他的歌聲。這某方面來說很有用,只是他從未露過臉,Ike Eveland是個怕麻煩的人。
他真正的工作是一名圖書館管理員,而無人知曉。
新工作的輪換就像無時無刻都在塞車的紐約市一樣,年邁的老管理員用著一口不太標準的美國口音侃侃而談人生經驗,偶爾夾雜著幾句法文,工作輪換的事卻毫無進度——當Ike再次從老人的嘴裡聽到愛倫坡的詩集——烏鴉、烏鴉。天知道烏鴉對管理書籍的工作有何作用?Ike被自己荒謬的想法逗笑,好吧,好吧。
隨便找個藉口,Ike——人生已浪費了三十分鐘的普通人——嘴裡喃喃唸著似乎是剛剛唯一聽清的句子,恍神的結果就是一場只出現於夢境中的奇遇,Luca Kaneshior。
似乎,好像每個人都知道Luca Kaneshior?Ike推揉著發疼太陽穴,想。
許久未見的同桌一如既往。只是他變了——Ike Eveland改變了——不再是同桌,而是對其抱有妄想的混蛋。
Ike緩慢咀嚼這個字詞。混蛋。
他想,終會淹沒。於是枝芽瘋狂生長、攀藤,血液染上沸騰的色彩,而玻璃窗碎一地,他踩過,不痛。纖細的樹枝一圈又一圈調戲似地纏繞脖子,他緩慢撫過,忽略呼吸——他的視野開始模糊起來——洋桔梗開遍滿地。
然後。
然後——Ike甚至希望這是幻影——他看見Luca。陰雨連綿的週六只適合墓碑,死亡?不,那只是玩笑,他可以預想到保有童貞的同桌跳出來並笑嘻嘻地說,這只是個玩笑。
他甚至希望那是個玩笑。
Ike又聞到了洋桔梗的花香,濃郁的發疼——再一次地。
Luca並不知道。他永遠都不會知道。
他的同桌幾乎是用盡了此生的力氣才不讓自己嘔出沾染鮮血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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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洋桔梗贈與這段感情——
那是相識的三個月後。某個不起眼的早晨。
下著雪的寒冬,濕氣盤繞。
一切如常,直到Ike感覺喉嚨在翻騰——他幾乎是狼狽的停下手邊動作,乾咳間吐出一朵完整而鮮嫩的洋桔梗。
嗒。
嗒——那是墨水滴落的聲音。
啪嗒,啪嗒。
清晨的露珠滑落,啪嗒。
Ike有些愣神。待陽光越發高照時,嗒,筆記本上又傳來了一聲——那是鋼筆落下的聲音。過了許久,Ike終於將視線攬回。他看向潔白的筆記本,自己早些時間寫下的字卻被暈染成紅棕色的墨跡,啪嗒,他一把蓋上,假裝沒看見那些不見底的幽潭——或是血跡。
洋桔梗。
Ike不是沒聽過這種只存在於歷史的古老病症,治療的方法很簡單,一個吻,他只要一個吻。Ike很清楚Luca不會拒絕這種簡單的要求,或許會紅著臉,但他終是不會拒絕。能救人性命的吻,而他僅僅只是需要一個吻。
思緒間又有幾朵花瓣悄悄飄落。
但他——卑鄙無恥的Ike Eveland——已經失去獲得一個吻的機會,他和Luca什麼都不是,也都不能是什麼,事務所是不允許戀愛的,至少對Ike來說這是他目前必要維持的假象。他喜歡他——Ike嘗試用聶魯達或愛倫坡來形容這個詞——是的,理所當然的,他喜歡他。
是假象嗎?
膽小懦弱的Ike Eveland。他又一次的咳出幾片破碎的花瓣,參雜花香,濃郁地讓他幾乎炫目。太陽光刺眼,Ike是不打算出門了,他會像隻擱淺的金魚一樣尋找一段不屬於自己的感情,磕的發疼,而後被曝曬致死——於是他將會死於寒冬,死於對Luca濃烈地愛,死於午夜,死於破曉。
「我們怎樣開始貪圖的?」
「我們貪圖那些每天見到的東西。」
那年是一九九九的三月。
Luca死亡的倒數一年。
Ike開始病發的第一個月。
那是一段流傳至今的訪問影片。
有人問知名歌手Eki最大的遺憾是什麼。
看起來一帆風順的人生,很難想到會有什麼遺憾,Eki也每次都只是溫和微笑,「我很擅長遺忘,總是往前看」。
真的擅長遺忘嗎?那為什麼每次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永遠都會想起Luca呢?為什麼永遠都在後悔自己當初沒有更加堅定的握住那雙手呢?
這是一個關於千禧年的春天的故事——年輕歌手和年輕演員於烈火中相送,再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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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籍上對這種古老病症的記載並不是那麼正確。或許是真的太久遠了,Ike的症狀並不如書中記載的那樣痛苦而短暫,也可以說,Ike發現自己的時間似乎流逝的與常人不同。一開始是和兩週前一模一樣的指甲,而後是一夜間的及腰長髮——這也是他拖著破敗不堪的身體繼續歌唱的原因——Ike必須繼續著明日,他必須真惜著明日。
他得準備好渴望明日。
靈感從何而來?Luca,他說。你能愛朝生暮死的蜉蝣嗎?
真的能嗎?
神。
神,請別憐憫。
我是絕望的人,是沒有迴聲的話,失去了一切,也擁有過一切。最後的維繫,在你身上緊繃著我最後的渴望。在我荒蕪的土地上,你是最後的玫瑰。
他們離別於一九九九年的九月。
Luca死於一九九九的十二月。
三個月夠蜉蝣輪迴幾百次了。
你對於命運能說些什麼呢?無非是二十歲的Luca喜歡Ike——吻?那只不過是動情的證據——他們該如何相愛?於是他們終將死去。
他說啊,Luca,吻我好嗎。
Ike Eveland和Luca Kaneshior並沒有在一起。
那只是個離別的吻,治療的吻,祝福的吻。
沉默,你們之間不再交談。似是達成了某種協議,時間與光影穿梭著,稍有不慎便從手中溜走,當櫻花的生命來到盡頭時,遺留下的人可曾記得什麼?你們簡直毫無默契可言。
Ike甚至連Luca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那是洋桔梗花香殘存的最後一個禮拜,Luca Kaneshior,最年輕的影帝,死於飛機失事。
那是兩千零一年的韶節,名為Eki的歌手退出樂壇,而後被人發現,Ike Eveland於一片花海中長眠。
那是他們曾經相愛的證據。
——我將洋桔梗贈與這段感情,正如暖春,正如寒冬,正如我喜歡你,是的。
我喜歡你,一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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